地点:原属曲仁(红工)矿务局的三个矿区
时间: 2013年1月19日
人物: 珠三角一带安家落户的原曲仁矿务局子弟
内容:回家看看,他们很想看看小时候居住和生活过的那些小屋,看看那些现在留守在这里的老邻居;这是他们曾经编织过无数梦想、至今仍缱卷难忘的地方。
上世纪的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想来应是曲仁矿的辉煌年代。高峰期职工最多时为18000多人,矿区总人口6万多;年产量最高为1978年高达192万吨。但到了九十年代就开始步入迟暮之年了。因煤炭作为一种矿产资源,越采就越少,资源达不到生产能力的要求,越采成本就越高,亏损就会增加。到了80年代的后期,整个曲仁矿矿井生产能力每况愈下,年产量以每年15%的比例往下递减,到90年代初期,全局年产量只有100万吨左右,要养活一万多职工比较艰难,最为可怕的是,那几年工业发展速度加快,煤炭供应紧张,而煤炭部提出一个“有水快流”的方针,加大煤炭的开采强度,同时又允许地方小矿开采煤炭资源。曲仁矿区小煤窑遍地开花,超深越界开采比比皆是,与国营大矿争资源、霸地盘,矿区生产环境十分恶劣,矿回风系统垮塌、井筒被挖穿、小煤窑的积水涌入大井的危险频频上报,灾难步步紧迫国营大矿。 2003年9月23日,曲仁矿务局进入破产程序。矿山退出、关闭直至破产。职工分流安置,退休的退休,不够年龄条件的一次性“买断工龄”自谋出路。就这样,秋风飘零,“特别能战斗”的队伍就地解散,犹如倒下了一座座普罗米修斯。
如今,为服从大局曲仁(红工)矿务局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留守处的牌子依旧挂着。原局所属八个矿正面临全面拆迁改造。从此,矿山的影子将彻底消失。
曾经的繁华已成过眼云烟。到如今,曲仁各矿区已成了典型的“棚户区”,留守在矿区生活的大都是老弱病残幼。“棚户区”房屋基本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物,因年久失修很多陆续开始坍塌。韶关市政府已前年在市区东郊的原曲仁五矿矿区着手兴建曲仁棚户改造工程。住宅小区到时各矿分楼座划分统一安排。用不了多久,“棚户区”将会成为历史的名词。
我从矿山来我的矿友伙伴
美好的回忆如歌岁月
唤醒我们沉睡的心灵
仿佛又投进了母亲的怀抱
啊,啊,在那美丽的土地上
有我们童年的歌谣童年的歌谣
我从矿山来我的父老乡亲
矿山的一切充满艰辛
那有你们酸甜和苦辣,
仿佛又映现在我们的眼前
啊,啊,在那黑色的土地上
有你们美好的愿望美好的愿望
我从家园来我的兄弟姐妹
家园的爱恋网络情缘
凝聚我们深深的依恋
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光
啊,啊,在这梦幻的空间里
有我们共同的追求共同的追求
在这块古老土地上,曾经有一拨灵感那么勃发、感情那么炽热的大作家们为之感慨泼墨如歌如诉般的报告文学集上,褐红色的封面赫然镂刻着一道遒劲大黑字——太阳?地球与火,记录了矿山无数岁月的丰华,谱写了无数血与火、光与热的风歌。
老矿山为历史记录了一段无私与奉献的辉煌,记述了一段血与火的风采。然而,历史是无情的,同时也印证了一个万古不灭的定理:辉煌过后,将预示着暗淡的到来。如今的矿山,她老了,她承受不了时代的重负,在赶不上价格和价值解放的那天,她终于歇息了,随同她的“子民”,在一股海啸般的大潮之下,被无情地吞噬消亡。
当走近矿区的时候,一排排上世纪中期的低矮砖瓦房,依然静静地躺在侏罗纪年代的山坳里,大片大片的屋顶卷曲着,仿佛是一个个衣衫褴褛的老妪蹲在旮旯里痛苦呻吟。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消失了,喧哗的生气消散了,怅然神伤之中越发感到一袭凄凉的感觉。危殆的老房仍然挽着老矿工不依不舍,似乎这里的血脉必须一息尚存,与地底之火一同生灭。这种近乎悲凄的悯叹居然发生在今天国企的现实里,尽管不平之心与地火一样挣扎着,呼啸着,但对于无能为力者而言,在情感的驱使下,目睹如此遭遇,心腔里只能忍受着悚然与潸然的折磨。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矿山的山还在,它虽沉沉地追忆往事,却仍然繁衍着大自然的绿意,寄发着四时不变的深情。
可幸的是,老矿工紧紧握着我的手自豪地说:孩子们都飞走了,我们难得自在!当我离别回眸的时刻,蓦然看到:太阳依旧傲然中天,地球依然在急速旋转,地火依然还在燃烧!
无论是留守还是远离,这其中的是非功过,恩恩怨怨,或令人抚掌击节,或捶胸顿足,或扼腕叹息。这一出出,一幕幕,皆风卷残云俱往矣,已经作为历史渐行渐远,就像人的面貌愈远愈模糊……回首再前行,他们脚下的路会越走越清晰。 曲仁矿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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